兩人自那日爭執(zhí)后就開始冷戰(zhàn)。說是冷戰(zhàn),倒不如說是明月單方面的賭氣。她自覺那日被欺負(fù)的狠了,丟了面子,不肯再開口同燕昭講話。哪怕偶爾說兩句,也是諷刺刻薄。一直到了她生辰那日。自遷都后,哪怕是帝后大婚,也未曾操辦的這樣華麗。大殿里頭燈火通明,仔細(xì)一瞅才發(fā)現(xiàn),哪有什么燭火,都是一顆顆拳頭大的夜明珠。趙瑜嫉妒的眼睛都紅了,偏偏還不能說什么。臉上勉強(qiáng)掛著得體的笑,手里的絲帕卻幾乎要扯爛了。明月倒是沒什么反應(yīng),依舊面色淡淡的,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酒。這酒是御膳房特意釀的,用了好幾種果子,喝起來甜甜的。燕昭似乎看出了明月的心不在焉,他蹙著眉頭,索性放下一大攤子人,走過去拉起明月?!澳愕纳揭膊粴g喜,賭氣還沒完了?”明月下意識的想出口諷刺,卻到底是怕了燕昭陰晴不定的性子,話到嘴邊,又生生的壓下去了。燕昭看著她,半晌嘆了口氣,一路拉著她往出走,“你同朕來?!被屎罂粗鴥扇穗x開的背影,面色鐵青。她憤憤的咬著下唇,也甩袖離開了。燕昭一路拉著明月回了琉璃閣,走到門口的時(shí)候停了下來,握著明月的手用了些力氣。“本想給你熱熱鬧鬧過完生辰再給你看,看你這樣,卻是不能等了?!闭f著,他往前帶了一下明月,“自己去推門?!泵髟虏幻魉?,手輕輕一推。殿里頭只明滅的點(diǎn)了兩只蠟燭,搖曳模糊。中央站了一個(gè)約莫十二三歲左右的男孩,穿著粗布衣裳,面色有些蒼白。他聽見聲音,轉(zhuǎn)過頭一看,眼淚順勢就掉了下來?!肮霉??!泵髟律碜宇澚艘幌拢袷遣豢芍眯潘频?,往前走了兩步,輕輕的叫了一聲,“琛哥兒?”楚琛含著淚,猛地?fù)涞搅嗣髟聭牙?。他本是楚國嫡孫,一朝國破,幸得有家仆提前給他送了出來,才逃過一劫。雖然僥幸活命,卻終日流竄逃亡,不得安寧。后來被燕昭的人抓住,更是惶惶不可終日,生怕那日不留意就丟了小命。如今終于見到血親,恨不得好好痛哭一場,將這些時(shí)日的委屈哭個(gè)一干二凈。明月也掉下淚,卻也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哭的時(shí)候。更讓她驚慌的是,不知道燕昭知不知道她偷偷找人尋找楚琛的事。她垂著眉眼,低低擦著眼淚?!岸嘀x陛下?!毖嗾殉蛑薜募t彤彤的鼻子,似笑非笑,“可算好好的同朕說話了?!闭f著,又把目光放到楚琛身上,“既然是你的侄兒,索性就封了安樂候,養(yǎng)在宮里吧。”明月下意識的想拒絕,如果可以,她自然想讓楚琛在宮外。宮里雖看著安逸,實(shí)則暗藏殺機(jī),處處制肘,行事不方便??伤仓?,燕昭不會允許的。最終,她微微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多謝陛下隆恩,”“天色不早了,領(lǐng)安樂候下去安置吧?!毖嗾褱愡^去,毫不掩飾的摟住明月的腰。明月想掙扎,不想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暴露在自己的侄子面前,可燕昭的手勁大的很,她最終只能底下微紅的臉頰,松開了楚琛的手。楚琛掃了一眼二人,面色沒什么反應(yīng),在宮外這些時(shí)日,他早就學(xué)會了不動聲色。他微微彎了彎腰,“楚琛告退?!本碗S著一側(cè)的宮人走了出去。大殿的門再次被關(guān)上。燕昭湊過去咬著明月的耳垂,細(xì)細(xì)研磨,噴出的熱氣讓明月渾身打了一個(gè)哆嗦。“你要怎么感謝朕?”明月心里松了口氣,看來燕昭還不知道。她咬著唇,雙手環(huán)住燕昭的脖子,軟軟膩膩的喚著“陛下,”半晌,聲音有些哽咽。“陛下待我好,我知道的。”